灶披间本来是烧饭炒菜的地方,但在居住条件极为紧张的年代,挪作它用也为数不少。这不,我曾经生活过的老西门唐家湾地区,是一片石库门的老式旧里,一个门牌号里住着10来户人家的不在少数。我们30号里的灶披间,也不知从哪一年起,一半作灶披间,而另一半则成了住房。上世纪60年代中期,因我家兄弟姐妹多,经父母的争取,当时的顺昌路房管所将半间灶披间分配给了我家。
1988年,我准备结婚了。后厢房父母住着,亭子间住着大哥一家,姐姐们出嫁了,小哥和八弟单位里分了新房,留给我的只有半间灶披间可作婚房了。
虽然灶披间在大修时将木板隔离改成了砖墙隔离,房间正气了一点,但作为婚房还是比较局促。为了扩大一点房间的面积,能利用的地方也只有灶披间与后厢房接壤处还有一点空间,因为是露天的,我们一直称之为小天井。小天井虽属公用部分,但因后厢房与灶披间都是我家住着,这小天井基本是我家独用,所以利用小天井的空间也没有引起邻里之间的矛盾。为此半间灶披间又增加了近1平米的面积。
扩建施工结束了,八弟又请来了单位里的同事“小木匠”进行内装修。为了防潮,墙的周围做起了护墙板。水泥地重新做过,刷上油漆,做成了油漆地面。为了充分利用空间,还搭了一个“小阁楼”,用作储物。小小的房间安了三盏灯,一只大的日光灯,一只靠近门的壁灯,还有一只在床上面“小阁楼”下面的吸顶灯。为了节约空间,门也做成了折叠式。
一间不足6平米的半间灶披间经过装修倒也小巧精致。一张床横放在房间的一角,但床边已经安放不下一只床头柜,只能横着放,门也只能开启三分之一。床头柜的旁边是一台蝴蝶牌缝纫机,这样床沿前面的空间大约只有20公分的距离了,人只能横着身子,撅着屁股上下床。床的长度方向正好放一只三门五斗橱,进门的左边放了一张圆桌,圆桌与五斗橱的之间正好放一张折椅。虽然剩余的空间所剩无几,可原来不起眼的半间灶披间,容纳了大半套的家俱,也成了有模有样的婚房了。半间灶披间实在太小了,大橱、冰箱只能放在父母的房间里。由于空间狭窄,洗衣机也只能躺在父母房间的阁楼上不能使用。
半间灶披间虽然小,我与爱人也精心地呵护着。房间的布置以暖色调为主,大红的被面,紫红的窗帘,粉红色的电视机套,半间灶披间充满了暖意。电视机、录音机、电风扇,半间灶披间也不缺现代化的气息。休息日,揩窗门是我的专利,我爱人把地面拖得干干净净的,还规定我进出房间必须换鞋。房间整理的整整齐齐、一尘不染,半间灶披间体现了我们对生活的态度。
半间灶披间,空间虽小,却也充满了温馨。闲暇时,我坐在床沿边,把缝纫机当作书桌,看书行文,我爱人坐在圆桌旁的折椅上打毛衣。儿子的出生又增添了无限的欢乐,三口之家在小小的半间灶披间里尽情地享受着天伦之乐。
半间灶披间就今天的居住条件来说已不足挂齿,却也留下了那年代的幸福的回忆。我曾经问过我爱人,你怎么肯嫁给一个只有半间灶披间的我。她笑笑对我说,我嫁的是你呀,又不是半间灶披间。
是的,在这淳朴的年代,我们少了一份对物质的追求,多了一份对感情的投入。